构筑中部地区高质量协调发展的新格局

doi:10.11821/dlxb202212016

构筑中部地区高质量协调发展的新格局

朱翔^,¹^,², 何甜^,¹^,², 戚伟³, 张国友³^,⁴, 周国华¹^,², 贺艳华¹^,²

1.湖南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长沙 410081

2.地理空间大数据挖掘与应用湖南省重点实验室，长沙 410081

3.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北京 100101

4.中国地理学会，北京 100101

Build a new pattern of regional coordination and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entral China

ZHU Xiang^,¹^,², HE Tian^,¹^,², QI Wei³, ZHANG Guoyou³^,⁴, ZHOU Guohua¹^,², HE Yanhua¹^,²

1. College of Geography Science, Huna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81, China

2. Hunan Key Laboratory of Geographic Big Data De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Changsha 410081, China

3. Institute of Geographic Sciences and Natural Resources Research, CAS, Beijing 100101, China

4. Geographical Society of China, Beijing 100101, China

通讯作者: 何甜(1986-), 女, 博士, 讲师, 主要从事区域经济与区域规划、城市地理学研究。E-mail: hetian99@hunnu.edu.cn

收稿日期: 2022-08-15 修回日期: 2022-11-15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971224)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8ZDA040)

Received: 2022-08-15 Revised: 2022-11-15

Fund supported: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41971224)
Major Program of National Soci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18ZDA040)

作者简介 About authors

朱翔(1955-), 男, 教授, 博士生导师, 主要从事区域经济与城乡发展、国土空间规划与城市群发展研究。E-mail: zhuxiang882000@aliyun.com

摘要

中部地区地处中国内陆腹地，承东启西、连南接北，在全国经济发展中处于非常重要的枢纽地位。中部地区崛起取得显著成效，但内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依然突出，如何在新时代推动中部地区高质量崛起，构筑区域协调发展新格局，是当前中国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第24届中国科协年会中部地区协调发展论坛就此进行专题研讨，普遍认为：区域协调发展是新时代国家战略导向，空间规划和产业布局要尊重自然与经济规律，国家战略规划布局应从主体功能区“差异化”向“差异化+系统化”转型。中部地区要以“两横三纵”城市化格局为骨架，积极融入国家区域重大战略；发挥城市群对中部地区的鼎托作用，推动长江中游城市群协同发展，强化武汉都市圈、长株潭都市圈、南昌都市圈等核心支撑作用；发挥比较优势，推进农业、能源、电力、工程机械、装备制造等传统优势产业高质量发展；注重生态环境保护，加强长江中游城市群水安全管理；补齐农业短板，推动乡村振兴，形成城乡统筹、城乡融合发展的新局面。

关键词： 区域协调发展; 中部地区崛起; 高质量发展; 长江中游城市群; 协同发展

Abstract

The central region, located in China's inland hinterland, connects the east with the west and the south with the north, and plays a very important pivotal role in the nat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Significant progress has been made in the rise of the central region, but unbalanced and inadequate internal development remains a serious problem. How to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rise of the central region in the new era and build a new pattern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is a realistic problem that needs to be solved urgently in China. The Central Region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Forum of the 24th Annual Session of the Chinese Association f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 discussed this topic. The main points are: Coordinated regional development is the strategic orientation of the country in the new era, the spatial planning and industrial layout should respect the laws of nature and economy, and the layout of national strategic planning should be transformed from "differentiation" to "differentiation+ systematization" in the main functional areas. The central region should take the urbanization pattern of "two horizontal and three vertical lines" as the framework and actively integrate into the major national and regional strategies; give full play to the role of urban agglomerations in supporting the central region, promote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urban agglomeration in the middle reaches of the Yangtze River, and strengthen the core supporting role of Wuhan metropolitan circle, Changsha-Zhuzhou-Xiangtan metropolitan circle, and Nanchang metropolitan circle; give full play to our comparative advantages and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industries with traditional advantages such as agriculture, energy, electric power, construction machinery and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pay attention to ecological and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nd strengthen water safety management in urban clusters along the middle reaches of the Yangtze River; strengthen weak links in agriculture, promote rural vitalization, and create a new situation in which urban and rural development is coordinated and integrated.

Keywords： regional coordination; rise of central China;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urban agglomeration in the middle reaches of the Yangtze River;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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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引用格式

朱翔, 何甜, 戚伟, 张国友, 周国华, 贺艳华. 构筑中部地区高质量协调发展的新格局. 地理学报, 2022, 77(12): 3194-3202 doi:10.11821/dlxb202212016

ZHU Xiang, HE Tian, QI Wei, ZHANG Guoyou, ZHOU Guohua, HE Yanhua. Build a new pattern of regional coordination and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entral China. Acta Geographica Sinica, 2022, 77(12): 3194-3202 doi:10.11821/dlxb202212016

中部地区地处中国内陆腹地，承东启西、连南接北，在全国经济发展中处于非常重要的枢纽地位。促进中部地区崛起战略实施以来，中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重大成就，但内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依然突出。2021年4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新时代推动中部地区高质量发展的意见》的发布，为推动中部地区加快崛起把脉定向，为推动区域协调发展勾勒了新的蓝图。第24届中国科协年会中部地区协调发展论坛^①(① 2022年6月25日，第24届中国科协年会中部地区协调发展论坛在长沙举行。论坛由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和湖南省人民政府主办，中国地理学会承办，湖南师范大学、湖南财政经济学院、湖南省地理学会3家单位协办。论坛的主题是“开创中部地区崛起新局面和推动长江中游城市群协同发展”，由中国地理学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张国友研究员主持，中国地理学会理事长、中国科学院院士陈发虎教授致开幕词。本次论坛是中国地理学会承办的中国科学技术协会第4次区域协调发展论坛，通过线下线上方式做了16场大会特邀报告，并展开了热烈讨论，取得了丰硕成果。)基于中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以“一带一路”倡议、长江经济带、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粤港澳大湾区、京津冀协同发展等为依托，探讨长江中游城市群协同发展、中部地区崛起战略谋划和城乡协调发展等问题，为中部地区高质量发展汇聚智慧力量。现将与会专家的主要观点进行综述。

1 区域协调发展是新时代的国家战略导向

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国民经济实现了迅猛发展，综合国力大幅度增强，人均国民收入持续增长。但中国幅员辽阔，区域发展差距较为明显^[1]。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强化举措推进西部大开发形成新格局，深化改革加快东北等老工业基地振兴，发挥优势推动中部地区崛起，创新引领率先实现东部地区优化发展，建立更加有效的区域协调发展新机制^[2]。2018年11月18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建立更加有效的区域协调发展新机制的意见》中明确提出，立足发挥各地区比较优势和缩小区域发展差距，围绕努力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基础设施通达程度比较均衡、人民基本生活保障水平大体相当的目标，加快形成统筹有力、竞争有序、绿色协调、共享共赢的区域协调发展新机制^[3]。可见，区域协调发展已经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与会专家也普遍认为：区域协调发展符合区域发展规律，符合中国特殊国情和当下的历史阶段，区域协调发展是新时代的必然选择。

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陆大道研究员在题为“关于区域协调发展若干问题”的发言中，介绍了中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提出、演进和发展历程。他认为，1996年3月17日八届人大十次会议批准的“九五计划”和《十年远景规划纲要》，首次提出地区之间要协调发展是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重要的指导方针。区域协调发展20多年来，中国出台实施了一系列方针和政策，包括西部大开发、东北地区振兴、老少边穷地区发展、中部主体功能区等，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形成了现阶段相对合理的全国大格局^[4]。他指出，新时代新格局是多方面的，包括国内外关系、城乡关系、产业结构、空间协调等，注重各地区发挥特长，形成整体强大、各具特色的总格局。他强调，“地球不是平的”，以三大自然区和地势三大阶梯为标志的功能区为基础，进行空间规划和经济布局，是尊重自然规律和经济规律的重要理念。

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樊杰研究员在“国家战略规划布局与综合功能区划”的报告中指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国民经济实力得到了整体性的快速增长，但区域经济发展差距成为区域发展中的核心问题。区域发展的主旋律还是让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这一方面是区域发展规律所致，另一方面是区域发展协调尚未完全形成。因此，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5]。他从区域重大战略、区域协调发展战略、主体功能区战略讨论入手，提出国家战略规划布局应从主体功能区“差异化”向“差异化+系统化”的转型，阐述并建议至2035年的综合功能区划采用“4+12+80”的方案来构建“综合功能区、主体功能区、功能区”的国家总体布局体系。

2 高质量发展先行区的战略布局为中部树立典范

区域协调发展是不断推进的过程，通过区域一体化来实现高质量发展。“一体化”与“高质量”二者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在新发展格局下为中国区域发展提供内在动力，对优化空间发展格局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6]。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提出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等区域发展战略，推动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7]。高质量发展先行区的战略布局与发展模式可为中部地区树立典型示范。

首都发展研究院李国平教授在“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实施及对中部地区协调发展的若干启示”的报告中指出，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是探索人口经济密集地区优化开发模式的国家区域重大战略。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实施8年来，在交通一体化、环境治理与生态建设以及优化大都市人口和功能布局等方面取得了积极进展，积累了相关经验，但依然面临大都市辐射带动、区域间产业链和创新链链接等问题^[8]。中部地区是地理区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经济区域，其发展要加强与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的合作和联动，依托长江中游城市群、中原城市群、晋中城市群等，做大做强中心城市，为避免“大城市病”，应致力于“多中心、网络化”发展。

华东师范大学城市发展研究院曾刚教授在“长江经济带城市协同发展现状格局与前景”的报告中指出，长江经济带经济总量、人口总量占全国比重均超过40%，是国家总体发展格局中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主战场，是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的主动脉，也是引领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主力军。长江经济带城市协同发展能力呈整体上升趋势，但是沿海与内地都市圈协同发展能力差异明显，东部地区城市间互动作用明显，中西部地区“袭夺”效应显著，科创、经济、设施之间高度互动，生态与发展开始从“互损”向“互助”转变^[9]。为此提出进一步协同发展的建议：一要五措并举，打赢生态环境保护修复攻坚战；二是圈群融合，促进大中小城市协同发展；三是“链链不舍”，推动创新链、产业链、资本链、供应链的融合发展；四是网点交融，提升区域创新体系综合效能；五是带路融合，培育全方位开放的新格局。

广州地理研究所叶玉瑶研究员在“新时期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协同发展研究”的报告中指出，城市协同是区域之间或不同行为主体之间瞄准共同提升的目标而进行的分工协作与相互配合；本质上包括资金、人才、技术等要素在区域间和区域内的互联互通和优化配置。城市群协同发展包括五个维度，分别是产业的协同创新、资源的协同配置、环境的协同治理、制度协同安排和服务的协同共享^[10]。与京津冀、长三角不同的是，粤港澳大湾区以全球化为底色，以跨境一体化为特色，以产业创新和制度创新为亮色。新时期，围绕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充满活力的世界级城市群和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战略定位，应积极探索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协同创新的全球化路径，努力推动粤港澳跨境一体化制度创新，大力推进边界区域功能联动和环境协同治理，以新型基础设施共建共享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

3 长江中游城市群协同发展与中部地区高质量崛起

中国中部地区属于经济地理概念，不同于传统地理概念的“华中”“华中地区”。2006年4月1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促进中部地区崛起的若干意见》，正式将“中部地区”定义为包括华北地区的山西，华中地区的河南、湖北、湖南以及华东地区的安徽、江西等中部六省的统称。中部地区地处中国内陆腹地，承东启西、连南接北，是中国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能源原材料基地、现代装备制造及高技术产业基地和综合交通运输枢纽；在全国经济发展中处于非常重要的枢纽地位，在产业梯度转移中承担着重要的桥梁作用，在全国产业布局中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自中部地区崛起战略实施以来，中部六省的经济社会发展取得显著成效，但中部地区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依然突出，仍然制约着中部地区的高质量发展^[11]。在“十四五”区域高质量发展的背景下，必须紧扣高质量发展要求，推动中部地区崛起再上新台阶，立足当前、着眼未来，发展新理念谋划新布局。

3.1 推动长江中游城市群协同发展新担当

城市群是世界经济重心转移的重要承载地，是中国城镇化和工业化发展到高级阶段的必然产物^[12]；中国城市群是国家新型城镇化的空间主体和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战略核心区，肩负着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重大历史使命^[13]。长江中游城市群地跨湖北、湖南、江西三省，承东启西、连南接北，是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促进中部地区崛起、巩固“两横三纵”城镇化战略格局的核心区域^[14]，是支撑整个中部地区高质量发展的战略关键。为落实《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纲要》中关于推动长江中游城市群协同发展的部署要求，经国务院批复同意，2022年2月国家发展改革委正式印发《长江中游城市群发展“十四五”实施方案》，明确了未来一段时期长江中游城市群协同发展的方向路径和任务举措。

中国科学院院士、武汉大学夏军教授在“长江经济带中游城市群绿色发展水战略的思考与建议”的报告中指出，长江经济带发展是国家重大战略，长江流域城市群则是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的核心。城市群的经济社会发展与长江流域以及区域的自然、经济、社会发展紧密相联系，同时也与流域包括区域的水循环紧密地联系，构成了一个以水为核心问题、经济社会人类共生发展的一个系统^[15]。然而，气候变化加剧了城市水安全的风险，城市化的进程加速也导致了灾害的风险日益增加，亟需研究和查明城市及城市群水问题的成因。因此提出应对环境变化的“五水共治”战略对策，即从水环境、水生态、水资源、水灾害和水文化来探讨系统问题的成因，并从人水和谐治污水、防洪水、排涝水、抓节水、保供水以及生态优先方面提出水的科学战略。

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方创琳研究员在“以都市圈为鼎支撑长江中游城市群高质量崛起”的报告中指出，都市圈是高度同城化地区，是城市群的核心区，是支撑城市群高质量发展之鼎^[12]。长江中游城市群正在形成由武汉都市圈、长沙都市圈和南昌都市圈构成的“三足鼎立”的都市圈支撑格局。都市圈鼎托长江中游城市群高质量发展的路径包括：构建长江中游城市群多点鼎托的都市圈多层级发展体系；东联西接，把长江中游城市群建成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的“龙身型”城市群；留足生态空间，肩负减碳主体责任，把长江中游城市群建成既富又美的“美丽型”与“碳中和型”城市群；以水为纽带，以水定城，以水定群，推进长江中游城市群一体化；提升长江中游城市群高质量发展的文化传承品质，建设文化型城市群。

湖南师范大学朱翔教授在“中部崛起与长株潭都市圈发展”的报告中，基于中部地区崛起和长江中游城市群建设背景，从总体设计、产业设计、空间设计、交通设计、绿色设计5个方面对长株潭都市圈的建设情况进行了综合阐述。进而提出要构筑高质量发展增长极、中部崛起新高地、一体化发展示范区、生态文明建设先行区，推进规划同图、设施同网、三市同城、市场同治、产业同兴、生态同建、创新同为、开放同步、平台同体、服务同享。具体建设应侧重：突出“十字路口”枢纽功能，强调三市差异化发展，注重内外循环改造，重点提升产业设计、空间设计、交通设计、绿色设计，重点保护好都市圈绿心和湘江风光带。

华中师范大学罗静教授在“湖北省全域协同及其与中部邻省毗邻地区协调发展研究”的报告中，提出了湖北省实现全域协同的五个重要举措：落实主体功能定位，完善配套政策；推动多中心网络化发展，形成高质量一体化增长极系统；发展县域经济和块状经济，形成内生发展的生力军；推进城乡协调发展，创新城乡融合发展路径；推动区域联动发展，充分放大外溢效应。他还依据山岳型、盆地型、平原型、流域型等地理特征，开展了湖北省与中部邻省毗邻地区协调发展的案例研究，提出了随州—信阳、南阳—襄阳、荆州—常德—益阳、咸宁—岳阳—九江等区域协调发展的设想。

江西师范大学研学旅行研究院钟业喜教授在“推进长江中游城市群协同发展”的报告中指出，目前长江中游城市群网络结构发育不够完善，交通联系较为密切，人口、经济、旅游和信息联系不足。总体上，以武汉、长沙和南昌为核心，其他城市为边缘的核心—边缘结构突出，网络层级性明显，三大子群内部联系紧密，相互之间互动不足^[16]。为此建议：加快完善体制机制，推进规划编制一体化；明确发展方向，推进产业高效一体化发展；突出核心，弱化边缘，优化全局；加强区域基础设施建设，完善发展硬环境；建设优质平台，夯实互动基础；实施“共服务”战略，厚植发展协调力。

3.2 构筑中部地区高质量崛起新优势

“十四五”时期是中国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新征程的第一个五年，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加快构建。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应抓住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充分发挥中部地区的区位优势、市场优势、产业特色、交通运输条件、科教资源等，优化空间经济格局、建立区域协调发展长效机制、变革城镇化发展路径、促进空间扩展和生态环境二元共生，构筑中部地区高质量崛起新优势，助推形成全国区域协调发展新局面。

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中国社会科学院生态文明研究所杨开忠教授在“实施新中部战略”的报告中提出，经济地理学、空间经济学的基本理论是核心边缘结构，空间经济到底如何变化，最终都要体现在核心边缘结构的变化。在新的发展阶段，随着新发展格局的形成，国家的经济定位发生飞跃性的变迁，即核心—边缘格局将因此呈现出非常明朗的三元格局：主核心是东南沿海，次核心是环渤海—新中部，边缘是西北部。其中，新中部主要涉及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成渝地区和关中地区。在详细分析国内大循环和与国际国内双循环相结合发展格局的基础上，他提出要形成具有强大的全球资源优化配置能力的、双重的现代化格局思想，在新格局和新思想的指导下推进实施新中部战略。

中国人民大学应用经济学院区域与城市经济研究所孙久文教授在“中部地区高质量崛起：成效、特征及建议”的报告中指出，中部地区高质量发展的新特征主要有：经济增长从不平衡向相对平衡演化，与东部地区的经济差距不断缩小；产业结构从不协调向相对协调变迁，成为中国重要的现代制造业基地之一；创新活动从分散向集聚转变，涌现出武汉、长沙、合肥、郑州等科技创新中心；城乡关系从分割向融合转型，人口在县域内就近城镇化；生态环境从失衡向协调修复改善^[11]。为此，他提出中部地区高质量发展的对策建议：全面深化重点领域改革，形成区域协调发展长效机制；主动融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加快建设国家中心城市和区域性中心城市；加快建设国家先进制造业基地；重视跨区域合作，加强紧邻区域辐射带动作用。

河南大学黄河文明与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苗长虹教授在“双循环新格局下中部地区高质量发展：经济增长的分化与区域重大战略的融入”的报告中指出，21世纪以来，中部地区内部经济增长差异显著，形成了省会—非省会、市辖区—县域双重“核心—边缘”结构；武汉、郑州、长沙、合肥在全球城市发展序列中的地位明显提升，武汉和郑州国际综合交通枢纽地位显著加强；中部地区参与国际大循环的水平还比较低，但提升快且潜力大；中部各省经济联系呈现与江苏、广东、浙江、山东四大经济强省、各自邻近经济大省比较密切的特征；化学品、电力热力、交通运输仓储邮政、通用设备、建筑业是中部地区经济循环的关键产业。中部地区要以“二横三纵”城市化格局为骨架，积极融入5大国家区域重大战略，山西要深入融入京津冀，河南要着力构建郑洛西高质量发展合作带和中原—长三角经济走廊，长江中游城市群要强化与长三角、成渝地区以及粤港澳大湾区的合作。

太原师范学院地理科学学院郭文炯教授在“人口变化新趋势下中部地区城镇化空间重构和发展方式转型”的报告中指出，人口是宏观经济研究最具影响力的变量，决定着未来经济走势和城镇化格局。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近年来中部地区人口增长速度明显放缓，67%的县级单元人口在减少，人口收缩态势逐步凸显；城镇人口增长与收缩的地域分化加速，人口向区域性中心城市的聚集趋势进一步凸显，部分县城、小城镇出现人口收缩问题。顺应人口发展新趋势，需要做好“加减法”，制定有效的人口收缩适应战略。一是调结构，实行人口与经济的地理集中，推动经济要素向城市群和中心城市集中，推动形成高效集聚、有机协调的城镇化空间格局，有效促进人口经济和资源环境的动态平衡。二是强质量，转变城镇发展理念和方式，分类引导城镇发展，强化城镇更新，推进存量提质和增量调整，推动县城绿色低碳人文建设，推进小城镇特色化发展。

湖南财政经济学院城乡规划与管理系欧阳晓在“基于空间扩展和联系的中部地区城市群高质量发展研究”的报告中指出，空间扩展与生态环境二元共生是实现城市群高质量发展的关键^[17]。从空间扩展和联系视角来看，目前中部地区城市群高质量发展存在以下问题：空间扩展时空特征表现出阶段性和不均衡性，空间扩展与人口经济关系不协调，空间扩展对各项生态系统服务产生负作用。为此，他提出中部地区空间扩展与生态环境二元共生的城市群高质量发展路径：构建空间扩展与人口、经济的协同指数衡量城市群国土空间高质量发展；不同发育等级城市群差异化控制空间扩展强度和模式；测算生态产品价值，将“生态”和“经济”的分配有机结合起来，推动地区协调发展；基于国土空间生态韧性构建多尺度的国土空间生态修复框架，整体提升城市群“生产—生活—生态”的功能。

3.3 促进中部地区城乡融合新局面

党的“十九大”首次把“乡村振兴战略和区域协调发展战略”提升到国家战略高度，这正是协调发展理念的重要性所在。从城乡的角度看，乡村是区域协调发展的重点和短板，长期积累的城乡二元结构致使城市与乡村协调发展难度加大^[18]。中部地区的乡村在中国具有典型性和普遍性，农村人口占比大、农村地域广阔、农村问题积累深远等都制约着整个中部地区协调与高质量发展。因此，如何促进中部地区城乡融合新局面，补齐乡村发展短板，在以“长江中游城市群”为核心的城镇化格局下发挥乡村的比较优势，加大对乡村落后地区教育基础设施、交通基础设施、医疗卫生文化等公共服务设施的投入，提高乡村承接城市产业转移和人口吸纳的能力，实现城乡融合发展^[19]，也是中部地区崛起和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突破口。

中共河南省委咨询组张占仓研究员在“关于中部地区乡村产业振兴的若干思考”的报告中，深入探讨了中部地区乡村产业振兴的多种模式和基本原则。他认为，乡村产业振兴要确保粮食供给安全，确保耕地能够正常保障，藏粮于地、藏粮于技；乡村产业振兴地域模式要丰富多彩，而且要符合市场经济规则；进一步探索有效的投入机制，强化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的投入保障机制；乡村产业振兴的根本动力在于创新驱动，形成独特的技术体系或保障产品高质量发展的技术支撑条件；乡村产业振兴必须加强基层组织领导，充分发挥好“一线总指挥”的作用^[20]。

湖南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周国华教授在“中部农区省的城乡差距与城乡融合发展——以湖南省为例”的报告中指出，中部农区是中国重要的粮食生产区，在全国经济格局中占有重要地位，其城乡融合发展对于促进中部崛起和实现共同富裕具有重要意义。针对当前中部农区省城乡发展总体水平低、人口外流严重、体制机制改革相对落后、农业农村新业态发育不足等现实问题，提出中部农区省城乡融合发展的动力机制与调控路径。他认为，城乡融合发展是城市系统和乡村系统对城乡发展要素拉力、推力及中介作用力综合作用的结果，对城乡发展要素拉力、推力及中介作用力等各动力因子进行适时适地适度的调控是实现城乡融合发展动力机制合理运行的关键，规划统合、空间整合、产业融合、设施聚合、体制耦合是实现中部农区省城乡融合发展的重要路径^[21]。

4 中部地区协调发展与高质量崛起的一些思考

为构筑区域协调发展新格局，进一步推动中部地区高质量崛起，学者们针对论坛主题，围绕协调协同发展的本质、中部地区的发展需求、中部地区协调发展的重点难点和未来发展方向等问题，继续展开精彩讨论、积极建言，形成一些有益的思考和观点。

广州地理研究所张虹鸥研究员辨析了协同的概念和本质，认为当前的协同关注较多的是经济产业发展的协同，城市与城市群之间的协同应考虑在自然地理空间格局基础上实现生态环境的协调与安全，从社会公平的角度建立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进而促进地区的公平发展。中国科学院院东北地理研究所张平宇研究员认为，当前处于大变革时期，从国家安全和高质量发展的角度，应强化中部省份的支撑和保障作用。针对中部地区对中国粮食安全保障、能源、电力、工程机械、国家重器等的支撑地位，应加强推进传统优势产业的高质量发展，发挥自身独特优势。东北师范大学王士君教授认为，中部地区应进行有选择的协同。一是空间尺度，应从省内着手，消除壁垒，方便组织；二是协同的方向，把产业协同和要素协同交给市场，把基础设施和生态环境的协同交给政府。湖南师范大学谢炳庚教授认为，中部地区的协调发展需要考虑与东部地区、西部地区之间关系的协调，如产业转移承接方面如何进行适度的合理分工而避免恶性的竞争，如何处理好内部协同与外部协调的关系。樊杰研究员认为区域协调发展应从缩小经济差距发展的单个维度扩大到四个维度：一是促进人口和经济的均衡，而不仅是追求GDP的增长；二是强调人与自然的协调，注重自然环境承载力和国土空间“双评价”等基础性指标；三是要发挥比较优势，形成各具特色的社会经济发展系统；四是在经济发展阶段发展水平还难以明显缩小差距时，采用社会事业发展的均衡指标。朱翔教授认为协调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协调是为了国家整体的高质量发展。在当前的国际大背景下，面对“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资源、环境、双碳等的多重约束，日新月异的技术变革，协调应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要注重效率，单维变多维，促进全国高水平的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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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引期刊影响因子

[1]

Fan

Jie

, Wang

Yafei

Pattern evolution of China's economic geography in the past 40 years and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in the new era

Economic Geography, 2019, 29(1): 1-7.

DOI:10.2307/142126 URL [本文引用: 1]

[ 樊杰, 王亚飞.

40年来中国经济地理格局变化及新时代区域协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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