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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a Geographica Sinica >

2025 , Vol. 80 >Issue 2: 545 - 562

DOI: https://doi.org/10.11821/dlxb202502017

Transportation and Tourism Geography

The theoretical system and development directions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f China's ice and snow economy

  • LI Yu , 1, 2 ,
  • GONG Rongrong , 1 ,
  • DONG Suocheng 1, 2 ,
  • XIA Bing 1 ,
  • SHI Donghui 1
Expand
  • 1. Institute of Geographic Sciences and Natural Resources Research, CAS, Beijing 100101, China
  • 2.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49, China

Received date: 2024-08-22

  Revised date: 2025-01-23

  Online published: 2025-02-13

Supported by

The Third Scientific Expedition Project in Xinjiang(2022xjkk0905)

Project Commissioned by the Ministry of Culture and Tour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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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e proposal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f the ice and snow economy addresses global climate change challenges and meets the demands of technological and industrial transformations for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e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f ice and snow economy develop in alignment with the zonal distribution of natural resources, place a strong emphasis on ecological principles and adhere to the value transformation mechanisms of ice and snow resources. The formation of the productive forces is expected to release multiple benefits with ecological, economic, and social dimensions. The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f ice and snow economy are characterized by technology-driven resource development, synergistic integration across the entire ice and snow industry value chain, and focusing on high-quality, green growth. Grounded in geography and economics, the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f ice and snow link scientific innovation, productive factors reallocation, and industrial upgrading with resource constraints. Moreover, the forces expand the growth potential of the ice and snow economy, fostering new production relations integrated through digital, intelligent, and green integration as well as promote low-carbo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under the concept that "ice and snow landscapes are also mountains of gold and silver." The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f China's ice and snow economy place emphasis on high-standard resource protection, balanced human-environment relationships, resilient integrated supply chain framework, and an efficient "dual circulation" economic model. Practical strategies include integrating production factors, optimizing spatial resource allocation, fostering industrial synergy, and adapting production relations, aiming to advance the sustainable and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hina's ice and snow economy.

Key words： ice and snow economy;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connotations and characteristics; theoretical system; development directions

Cite this article

LI Yu , GONG Rongrong , DONG Suocheng , XIA Bing , SHI Donghui . The theoretical system and development directions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f China's ice and snow economy[J]. Acta Geographica Sinica, 2025 , 80(2) : 545 -562 . DOI: 10.11821/dlxb202502017

1 引言

生产力作为人类征服、改造、适应、保护自然的能力，其迭代更新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内生引擎。近300年来，工业文明历经蒸汽化、电气化、信息化三次工业革命，正迎来以智能化为核心的第四次工业革命[1]，历次革命都是对生产力的重塑。科技创新成为重构全球经济社会发展和竞争格局的关键变量。从“实现社会生产力水平总体跃升”的视角，把握中国式现代化发展逻辑[2]，习近平总书记立足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创新性提出新质生产力这一重要论断，明确指出：“它由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特点是创新，关键在质优，本质是先进生产力”[3]。与传统生产力相比，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义在于“以新促质”“以质带新”的协同演化[4]，“新”突出科技创新对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的形塑作用[5]，“质”体现为由相应科技水平决定生产力要素禀赋和组合方式的深刻变革[6]，具有创新性、渗透性、提质性、融合性、绿色性等时代特征[7-8]。新质生产力的出现为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与高质量发展提供根本动力势能[9]。中国共产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会议强调，“健全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体制机制”，内在要求遵循自然资源分布规律，探索培育各行业新质生产力的合宜之路。冰雪经济是以“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发展理念为指引，以冰雪自然资源为基础，以科学开发与技术创新为手段，以组织管理和制度创新为保障，以冰雪运动、冰雪文化、冰雪装备、冰雪旅游等产业为载体的新兴经济形态。2024年11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以冰雪运动高质量发展激发冰雪经济活力的若干意见》，擘画了冰雪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蓝图。
地理环境赋予冰雪自然资源地域性、周期性、季节性等多重属性，对其开发利用的时空特征产生约束，而人类对冰雪资源的认知深化、价值评价与利用方式变迁赋予了其社会经济价值[10]。全球冰雪产业版图正在重构，重心逐渐东移，呈现欧洲、北美和东亚“三足鼎立”态势[11]。中国冰雪运动、冰雪文化、冰雪装备、冰雪旅游全产业链发展，冰雪经济成为新兴增长极[12]，进入了“后冬奥时代”与巩固扩大“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成果叠加的黄金发展期。全球气候变暖给冰雪经济带来严峻挑战。Nature研究成果显示，人为变暖导致北半球1981—2020年的积雪减少[13]。依据《第三次气候变化国家评估报告》，至21世纪末，全球平均增温1.0~3.7 ℃，中国平均增温1.3~5.0 ℃[14]，将加剧雪线上升趋势，对冰雪经济造成重大影响。因此，培育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不仅是遵循生产力发展规律，探寻“两山”理论价值转化路径，形成资源集约和生态保护协调的冰雪资源开发利用空间格局、产业结构和生产方式的必然选择，也是推动美丽中国与生态文明建设、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中国式现代化的价值关切。
冰冻圈科学探索“冰雪”等要素的形成演化规律以及与其他圈层的相互作用，受到地理学者的关注[15]。冰冻圈的供给、调节、文化和支持等服务推动了冰雪经济发展[16]，冰雪经济成为新时代链接冰冻圈与社会经济的业态亮点。针对冰冻圈、冰雪自然资源的本底调查[17⇓⇓⇓⇓⇓⇓⇓⇓-26]、全球分布[27]、时空格局演变[28]、量化评价[29]及其对气候变化响应[30⇓⇓-33]等成果为冰雪资源向经济资本转化过程中的生产力研究奠定了基础。地理学、经济学、管理学等多领域学者开展了“冰雪+”“+冰雪”的产业融合发展研究，探索“冰天雪地”向“热经济”转化的多元路径，揭示了冰雪从可再生的自然资源逐渐转化为经济价值的过程[34-35]，涵盖了冰雪旅游目的地建设的适宜性或脆弱性评估[36⇓-38]、冰雪运动服务运营情况[39]、冰雪产业发展时空格局[12]、“冰雪+”产业链升级[40]及产业集群演化规律[41]、冰冻圈和冰川的变化对滑雪旅游的影响[42-43]、冰雪旅游地开发的综合效应[44]、冰雪产业开发模式及优化策略[45]等方面内容。中国冰雪运动[46-47]、冰雪旅游[48⇓⇓⇓⇓⇓-54]、冰雪文化[55-56]、冰雪装备[57]等已有一定发展基础，但冰雪经济发展仍面临南北方自然资源基础异质性和时空错位性导致多季全域经营难题和消费动力不足[58]、冰雪产业核心要素及要素间融合拓展规律不清晰[59]、管理运营低效[60]以及全球气候持续变暖加剧冰雪资源稀缺、冰雪产业生态周期日趋缩短[61]等多重挑战。亟需加强对冰雪自然资源禀赋及其开发利用的科学认知，将新质生产力融入冰雪经济，系统探讨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内涵特征、理论体系、重要方向及实践路径，推进冰雪经济高质量发展。
本文基于“内涵阐释—理论构建—发展方向”的研究框架，揭示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科学内涵与特征，构建其理论体系，完善认识论与方法论，基于中国冰雪经济实际发展情况，对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重点目标方向、未来实践样态进行展望，以期为理解、阐述和探索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生成和跃迁提供知识贡献，也为中国情境下冰雪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支撑和科学参考。

2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内涵特征

2.1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内涵阐释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是新质生产力在冰雪领域的具象化展现，其是秉持生态优先原则，遵循“冰雪资源—冰雪资产—冰雪资本”的价值转化机制，挖掘冰雪资源的生态、经济和社会效益的先进生产力（图1）。涵盖3个方面内容：① 实现“冰天雪地”新自然资本与技术融合的科技生产力。面对冰雪自然资源向冰雪资产转化的科学需求，需要关注冰雪资源随生态变化的动态存量。对接国际发展前沿，基于多学科交叉研发冰雪资源调查与评价关键技术，科学评估冰雪资源的存量与价值，引导冰雪资源的科学有序开发与保护。特别是在资源稀缺性凸显且产权明晰的前提下，实现冰雪资源优势判断与产品定位，形成具有经济价值的可计量实体或无形的冰雪资产。② 创新性配置全产业链生产要素的先进生产力。科技创新重塑生产要素融合模式，围绕“冰”“雪”培育相关产业以及衍生产业，高效配置冰雪运动、冰雪文化、冰雪装备、冰雪旅游等全产业链要素，集成要素、产业、竞争和价值新优势，创造高附加价值经济产品，参与市场交换产生收益，驱动“冰雪资产”向“冰雪资本”转化。③ 以满足绿色消费的产业深度转型升级需求为导向，符合新发展理念的资源集约型、生态友好型的高质量生产力。人类需求的演进促成了对高质量冰雪体验、高品质生态产品等物质、精神、生态层面的追求，新质需求和新质消费力增长倒逼冰雪产业转型升级，创新产业增值机制。
图1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概念内涵

Fig. 1 Conceptual implications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f ice and snow economy

2.2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基本特征

2.2.1 冰雪资源开发科技驱动性

冰雪自然资源开发利用和规划管控是“冰雪资源→冰雪资产”资产化的重要环节。冰雪资产是指具有清晰的产权法律关系、可进入市场交易的冰雪产品或服务，其交易流转及规划管理依赖于对冰雪自然资源的开发状态、产权所属等信息的整合。不同于其他自然资源，冰雪自然资源的空间地域性高、发展周期性强、季节性特征鲜明。数字时代拓宽了人类对冰雪资源的自然属性认知范畴，将其视为融合自然要素特征、极端灾害应对、知识技术革新及经济社会活动的多维度复杂地理对象，促使冰雪资源从自然存在向有目的地劳动资料生产的转型。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内核在于科技驱动性，集成探测技术、遥感技术、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先进技术，为突破自然环境对冰雪自然资源有序开发的约束、精准掌握冰雪自然资源底数、评估开发强度及生态承载能力提供了可能。以推动技术、知识、产品和服务迭代涵养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快速反馈循环创造出更好的冰雪产品与服务，构成冰雪资产的交易、流转及规划管理的重要基础。

2.2.2 冰雪产业全要素—全产业链融合协同性

冰雪产业全要素整合、全产业链融合是“冰雪资产→冰雪资本”资本化的关键环节。冰雪资本指在一定技术条件下将可开发利用并进入市场交易的冰雪资产转化为用于生产、经营和投资，实现价值增值的资本形式。科技创新支撑自然要素（冰雪、山地、气候等）与生产要素（技术、资本、人力、管理等）深度融合，提升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效能，提高全要素生产率，释放高能级的生产效率；赋能跨行业、跨地域的协同生产、创新及供应网络的构建，横向加速产业集群发展，纵向强化产业链上下游联动，促进全产业链的组织优化、合理分工和高效协作，增强冰雪产业链供应链的竞争力、韧性和抗风险能力，高位参与国际分工，形成冰雪新制造、新服务与新业态。

2.2.3 冰雪经济高质量绿色发展导向性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注重调和冰雪资源保护与开发利用的人地关系矛盾以及市场供需不匹配的矛盾。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新质生产力本身就是绿色生产力”的论断，强调了生产力发展的绿色转型方向[62]。人民群众消费总量、水平和结构升级，直接关系到绿色消费需求和冰雪经济增长潜力，驱动冰雪经济成为生活品质提升的关键载体。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旨在依托科技创新的强力支撑，减少对自然资源和物质资本的高度依赖，降低对生态环境的干扰，实现生态—经济—社会效益相统一的冰雪经济高质量发展。鉴于冰雪资源的气候敏感性和生态脆弱性，需要秉持资源定需、因地制宜的原则，推动冰雪产业绿色转型升级，在绿色低碳技术、绿色生产系统及绿色冰雪生态等领域进行实践创新，从水资源、土地资源、可再生能源和新工艺、新材料、新装备等多维度联合攻关，满足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发展需要。

3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理论体系

3.1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理论基础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交叉融合地理学、经济学等学科相关理论，回答了冰雪自然资源向冰雪资本转化的关键技术方法、因地制宜实现冰雪资源空间优化配置、冰雪资源价值评估以及开发利用的多重效应评价等科学问题（图2）。以数智化、绿色化融合发展形塑新型生产关系，实现冰雪经济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及传统生产力发展路径，统筹生态、经济、社会协调发展，探索“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的有效转化方式。
图2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发展理论基础

Fig. 2 Theoretical basi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f ice and snow economy

从地理学视角，研究新质生产力的支撑、胁迫或约束机制[63]以及人地关系协调等内容，为培育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所依存的冰雪资源本底评估与管理、空间组织格局及地域分异规律、空间秩序与因地制宜策略等研究提供理论基础。① 自然地理学的自然要素地带性分异规律是研判冰雪资源形成与发展、演化与分布的基础理论。纬度地带性和垂直地带性影响冰雪资源的空间分异规律，气候、山地条件等决定降雪量、积雪深度、存雪期、雪质、垂直落差、生态景观等冰雪资源核心要素的数量和质量。冰雪资源开发利用需遵循自然地理规律，科学分析、合理规划布局，以实现可持续高效利用。② 人文地理学的“人地”关系[64]和“点—轴系统”理论[65]等是研究冰雪要素配置和冰雪经济格局的理论依据。冰雪经济是涉及“人类活动—地域环境—产业发展”互动关系的复杂系统。它基于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和冰雪消费阶段性特征所形成的冰雪经济发展规律是对“人地”关系理论的拓展，体现为随着对冰雪资源认知的深化与改造自然空间边界的扩展，实现对冰雪资源的被动适应向能动性改造的转变，影响资源、劳动、资本、技术等生产要素配置过程与效率，判定冰雪经济所处的发展阶段。“点—轴系统”理论反映社会经济空间组织的内在规律，经由空间扩散揭示冰雪经济发展格局演化。从要素合理流动、产业分工协作以及空间配置等视角出发，剖析尺度不等、层级不同、形态各异的相互依赖的冰雪地理区域，形成均衡协调发展格局与可持续的冰雪资源开发时序，重构冰雪经济整体格局。③ 信息地理学重塑冰雪资源的认知与利用方式。基于3S等技术分析冰雪资源及地理的多源异构数据，实现冰雪资源的精准监测与科学开发。融合信息化、网联化、数字化等新技术，助力冰雪自然地理空间向虚拟空间、流空间拓展，加速冰雪要素流动。
经济学为科技创新驱动主导下的冰雪资源开发、利用与管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调试、产业发展及创新迭代等一系列经济问题研究提供理论支撑。① 资源与环境经济学剖析冰雪资源的管理、开发、承载力考量及价值评估、资源配置及决策分配效应、纠正市场失灵及减少负面外部性等关键议题。依据资源禀赋理论，一国或地区拥有冰雪资源的数量和质量，以及开发利用这些资源的能力，决定冰雪经济发展水平。需要坚持生态优先原则，构建合理的冰雪资源承载力评估机制及经济核算体系，实现生态—经济—社会效益的协同。② 产业经济学研究冰雪产业的构成要素、结构特征、功能定位以及协同分工等内容。基于地理空间与区位营商环境差异性的考量，冰雪产业跨域联结，推动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等生产要素的创新升级以及在空间的流动、集聚与协同，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多元业态互融。全产业链理论聚焦冰雪产业部门关联，并在时空布局上客观形成链条式关系，将冰雪产业的上中下游资源有效整合，提高产业链各环节的运行效率。③ 技术经济学探索技术进步与经济增长的相互关系，寻求技术革新与经济活动之间的最佳融合与最优配置。经由冰雪新制造、新服务等领域的先进技术介入，新型生产要素如高素质劳动力、技术、知识、信息、数据等得以高效空间配置，提高物质流、资金流、数据流的开发效率，激发区域间产业集流、信息流等资源的互通，实现空间利益协调。

3.2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生成逻辑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是以冰雪自然资源为基本生产要素，在物质资本、劳动、技术等多元生产要素的综合作用下得以形成的生产力形态。基于罗默的内生增长理论[66]，构建冰雪经济生产函数，可表征为：
Y 0 = F 0 ( A t 0 ( I t 0 ,   K t 0 ,   L t 0 ) )
式中： Y 0为冰雪经济总产出； A t 0、 I t 0、 K t 0、 L t 0分别为技术、冰雪资源、物质资本、劳动力等生产要素。
冰雪经济发展受制于自然资源和物质资本。资源本底约束日趋缩紧，冰雪经济的发展环境日渐科技化、信息化、智能化，旧有的生产函数组合方式难以为继，生产要素的相对优势面临重塑。科技创新的提质增速作用日益凸显，引导传统、新型生产要素向高效生产领域流动，为冰雪经济发展注入新动力。此时，冰雪经济的新型生产函数可表征为：
Y 1 = F 1 A t 1 ( I t 1 - I t 1 ' ,   K t 1 - K t 1 ' ,   L t 1 - L t 1 ' ) ⏟ 旧 有 生 产 力 下 + G 1 A t 1 ' ( I t 1 ' ,   K t 1 ' ,   L t 1 ' ,   N t 1 ) ⏟ 新 质 生 产 力 下
式中： F 1、 G 1分别代表旧有生产力、新质生产力下的冰雪经济产出； I t 1 ' 、 K t 1 ' 、 L t 1 '分别为转型升级后的生产要素； N t 1为新型生产要素，如数据、信息等。
冰雪经济呈现出旧有生产力转型升级过渡，新质生产力驱动新型增长并存的发展态势（图3）。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是一个持续迭代的过程，其生成逻辑核心在于联结三大催生要素与冰雪资源禀赋，遵循“（科学技术创新+生产要素重配+产业转型升级）×冰雪资源开发利用”的系统框架，实现“冰雪资源—冰雪资产—冰雪资本”有效转化为冰雪效益。
图3 技术驱动下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动态演进与增长路径

Fig. 3 Dynamic evolution and growth pathways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f ice and snow economy driven by technology

（1）技术进步突破冰雪资源的增长极限。从“技术—经济”范式看，冰雪经济增长遵循“引入—增长—成熟—衰退”“S”型发展模式，这依赖于技术创新、扩散与渗透过程。纯天然、原生态的冰雪资源并不直接改善消费者福利，冰雪经济实现跨越式增长源于生产力由旧质迭代至新质。技术升级重塑人类对冰雪自然规律的认知能力、对冰雪自然环境的适应能力以及对冰雪自然要素的改造能力。以气候适应性工具应对不确定性、以多季节适宜性工具突破时间约束、以地理及资源适宜性工具突破空间制约，进而将冰雪资源转化为终端产品、服务，扩增冰雪经济产出。
（2）技术革新加速冰雪经济生产要素升级与优化配置，提升效能。新科技、新技术创新促进新型生产要素（如数据、信息等）与传统生产要素深度融合，促进劳动资料转向智能化、数字化，劳动对象由实向虚，劳动者向全能发展，提高劳动效率与物质资本水平，即与传统生产要素（ I t 0 、 K t 0 、 L t 0）相比，转型升级后的生产要素（ I t 1 ' 、 K t 1 ' 、 L t 1 '）对冰雪经济增长的贡献度更高。
（3）科技创新涵养冰雪经济的新业态、新产品、新消费的发展。生产力形态演进与产业体系变迁紧密相连。若能显著提升产出更高数量和质量的生产组合方式的变革，正是人们所能支配的冰雪资源、资本、技术的“新组合”的创新性配置的体现。构建科技创新驱动的产业体系是获取冰雪经济增长点和比较优势的关键所在。这对于顺应新技术革命与数智化、绿色化发展趋势，加速冰雪产业的转型升级，提升冰雪产品供给质量，激发并满足消费者的多元化需求具有重要作用。
（4）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是协调新型人地关系、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能力，注重冰雪资源价值转化的可持续能力。冰雪资源开发曲线显示冰雪经济活动的扩展伴随冰雪资源的消耗，生态优化曲线则展示了通过技术手段、环保措施和政策干预，对生态进行积极优化的过程。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本质是绿色生产力，强调“山水林田湖草”自然生态共同体对冰雪经济产出的整体价值贡献。依靠新质生产力实现人地系统高度耦合，需要推动冰雪经济向数智化、绿色化新型生产方式转变，采用更高效、更环保的资源开发与利用模式，促进绿色生产和消费，营造并保护好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依附的生态环境。

4 中国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方向

4.1 中国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重要方向

18世纪末，冬季度假旅游诞生于阿尔卑斯山区的尼斯和耶尔[67]。放置中国，冰雪经济历经萌芽期、起步期、发展期、跨越期，后冬奥期5个关键发展阶段（图4）。冰雪经济不仅承载着实现“冰天雪地”价值转换、满足人民高品质美好生活需求的重要使命，也肩负着塑造新型产业模式、催生经济增长新动能、支撑国民经济发展的时代重任（图5）。
图4 中国冰雪经济相关政策及重大冰雪活动

Fig. 4 Major policies and significant events in China's ice and snow economy

图5 中国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培育的重要方向与实践路径

Fig. 5 Key directions and practical pathways for cultivating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f China's ice and snow economy

4.1.1 科技创新推动高标准的冰雪资源开发保护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同我们国家的强国之路一样，中国冰雪运动也必须走科技创新之路”[68]。全国已初步形成覆盖“安全运营、雪场分级、信息标识、装备器材、气象服务、资源环境”多个关键领域的标准体系[69]。在“科技冬奥”重点专项支持下，冰雪粒径和硬度测量技术、属地化储雪技术等核心技术取得显著突破[70]。截至2022年，全国冰雪科技企业近1500家，冰雪科技的3年平均增长率达到9.3%[71]。自“滑雪旅游度假地等级划分”国家行业标准发布和实施以来[72]，建设了26家国家级滑雪旅游度假地，带动区域发展取得显著的生态、社会、经济效益。面对欧美冰雪经济强国的科技竞争，冰雪科技存在一定的技术代差，冰雪技术创新人才匮乏、冰雪装备制造业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且长期处于“微笑曲线”低点、冰雪资源利用的数字转型驱动力不足等短板仍然明显[11]。面向全球冰雪科技前沿，实现革命性技术突破，赋能高标准的冰雪资源开发保护势在必行。

4.1.2 驱动高水平的“人地”关系调和与区域协调发展

全国积雪分布广泛，稳定积雪区集中于东北和内蒙古地区、北疆和天山地区等区域[73]，不稳定积雪区域则占据较大面积[74]。人类需求变化和技术进步驱动传统地理认知界限被逐渐打破。北京冬奥会、冬残奥会的筹办举办推动了中国冰雪运动跨越式发展，冰雪运动跨过山海关，走进全国各地，开启了中国乃至全球冰雪运动新时代[75]。期间，采用“点—轴”渐进式科学布局策略，推动冰雪经济布局从“点”的零星分布到“轴”的联动集聚再到区域的协调发展。以“点”为标志，发挥增长极的示范效应，如北京、哈尔滨、长春、张家口、阿勒泰等热点冰雪旅游城市，凭借得天独厚的冰雪资源、经济水平、人口密集和高消费能力等优势，构建起包含景区、度假区等多类型产业体系，引领带动周边地区。国家级滑雪旅游度假地、冰雪主题类国家体育旅游示范基地、冰雪主题类旅游度假区、国家冰雪运动装备产业园等成为汇聚区域经济生产要素、提升冰雪经济影响力的重要节点。以“轴”为牵引，释放辐射联动效应。文化和旅游部发布的全国12条冰雪旅游精品线路，覆盖东北、华北、西北等优质冰雪资源集聚区，延伸到中部及西南等新兴冰雪旅游目的地，推动了冰雪与运动、文化、赛事、教育等多业态融合。冰雪红利正由“资源依赖”向“质量提升”转变，南方客源市场扩张促使大型室内冰雪场地涌现，如上海于2024年建成世界上最大的室内滑雪场，广州热雪奇迹滑雪场全年滑雪旅游超过100万人次，在冰雪经济集聚北方地区基础上，形成“北冰南展，西扩东进”的发展格局。但冰雪经济仍面临区域失衡及多季经营的双重挑战[58]。滑雪人口与产业人口渗透率均显著低于欧美等发达国家和地区[76-77]。科技驱动下的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通过技术、管理及模式创新优化冰雪资源开发利用方式。高新技术重塑生产空间，物理与虚拟空间的融合为冰雪经济发展开辟重要场所，减少同质化竞争，实现区域间更公平的资源分配和发展，成为调和“人地”关系与区域协调发展的关键。

4.1.3 提升冰雪产业韧性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中国式现代化

冰雪经济发展面临资源及生态安全新准则的约束，尤其全球气候变暖对冰雪产业的韧性构成威胁。当前多数冰雪项目运营周期集中于冬季，非雪季规划和运营模式有待优化。尽管人工造雪技术有助于冰雪资源从单季向四季利用转变[78]，有望使滑雪季节平均长度增加3%~12%[79]，却伴随着较大的水能消耗。冰雪产业链雏形凸显，但产业链结构松散、抗风险能力薄弱、核心竞争力缺乏、产品低附加值等问题亟待解决[77]。习近平总书记明确要求：“把发展冰雪经济作为新增长点，推动冰雪运动、冰雪文化、冰雪装备、冰雪旅游全产业链发展”[80]。在美丽中国与生态文明建设引领下，需要凭借智能科技应对气候与灾害冲击，探索科技创新驱动、生态经济效益显著、品牌影响力强的冰雪资源价值转化路径，打造“冰雪+”产业融合发展格局，通过锻链、补链、强链增强产业链韧性，以抵御全球市场、气候、生态风险。

4.1.4 打造高质效的“双循环”新格局

发展冰雪经济既能促进消费、培育内需新动能，又能吸引全球资源要素，提升产业发展水平，为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提供支撑。借鉴国际经验，当一个国家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时，冰雪产业将快速发展[81]。中国人均GDP于2021年突破1.2万美元，体育、旅游、文化成为重要的消费升级方向[82]。受北京2022年冬奥会“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红利推动，成为全球最大的初级滑雪者聚集地[14]，初步构建起南客北往、外客入境双循环的冰雪旅游大市场。市场资源是中国冰雪经济发展的巨大优势，当前正处于由初级向大规模市场转型的阶段，在2018—2023年期间，冰雪旅游核心重资产项目总投资规模高达1.232万亿元[83]。尽管如此，市场仍面临诸多困境，如2015—2023年东北地区冰雪旅游发展效率整体呈波动上升态势，但资源开发不稳定、低效率、资源浪费、要素配置效率不高等问题依旧突出[84]。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培育需要遵循“对接消费者需求→冰雪市场总供求规模的扩大→供求结构变化→提供高质量产品和服务→倒逼产业转型发展→驱动生产力提升”的经济循环体系，实现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解决低端化供给与高端消费需求错配，增强国际竞争新势能，以冰雪经济贯通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打造高质效的双循环新格局。

4.2 中国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实践路径

4.2.1 整合生产要素：优化技术—资源—人文—组织要素跨时空配置模式

科技创新的迭代能够实现冰雪经济从旧有到新型生产函数的转变，促使资源（冰雪资源、国土空间）、人文（区位条件）、组织（管理、服务）等要素实现系统性优化。依托科技发展，综合考量山地、降雪量和存雪期等气候、生态等自然要素以及区位开发条件等人文要素，构建冰雪资源调查与评价关键技术体系，摸清冰雪资源本底，拓宽冰雪资源开发与利用的边界。颠覆性技术创新延伸“新介质”劳动资料，攻克冰雪领域重大核心技术和共性技术，实现技术集成和“卡脖子”的突破，形成竞争优势。加速数据分析、营销策略、品牌推广等“新型”劳动对象的发展，实现从“数智化工具”向“数智化管理”的思维转变，开发四季融合和丰富多元的新业态。培育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归根结底要依赖“高素质”劳动者的创造力。通过完善创新“研发投入—成果转化—人才培养”机制，培育冰雪领域帅才型科学人才、高层次创新人才、青年科技人才、创新团队、应用型专门人才等多元新质劳动者。推广政产学研用一体化模式，培养跨专业的休闲康养、医疗救援、雪场应急、旅游管理、文化传播、装备制造等满足冰雪全产业链发展需求人才。加强与国际冰雪经济发达国家的人才培养合作与交流，多学科交叉融合培育具备冰雪经济与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综合知识的复合型人才。完善人才合理流动机制，构建滑雪社会指导员等专业人才跨区共享机制，引导跨区域多季就业。

4.2.2 优化空间格局：因地制宜布局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

探索与国际接轨的冰雪资源国土空间调查与评价技术标准、规范，借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冰雪产业国土空间专项规划编制技术规范，开展冰雪经济国土空间“一张图”研究，研发构建冰天雪地“两山”转化技术模式，科学应对气候变暖挑战。以内蒙古、辽宁、吉林、黑龙江、新疆为重点区域，完善“点—轴”空间格局，培育国家级滑雪旅游度假地、冰雪主题类国家体育示范基地、冰雪旅游城市等关键节点，打造全球知名冰雪旅游高质量目的地；高质量建设京张体育文化旅游带、“冰雪丝路”、东北地区哈大齐冰上旅游产业带、哈亚牡冰雪旅游产业带、长吉白冰雪旅游产业带，西北地区新疆天山滑雪旅游产业带、阿尔泰山（阿禾）滑雪旅游产业带、伊犁河谷冰上旅游带，优化全国和省级冰雪旅游精品线路；推进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深化区域间经济联动与合作。促进“冰”与“雪”资源开发的均衡协调。针对冰资源，遵循结冰线北移、冰资源分布特征，综合经济、人口、舒适度、区位、交通等开发条件，严格限制开发比例，高效开发利用北方天然冰资源，培育冰上试车、冰上帆船等新兴业态，优先在经济、人口和旅游客源市场达到一定规模的大城市合理布局室内冰上运动场所。针对雪资源，以京津冀为引领，东北地区稳步建设为基础，西北地区、华北地区快速建设为支撑，科学有度地建设南方地区的大型室内滑雪场。依托2025年黑龙江第九届亚洲冬季运动会、中国—上海合作组织冰雪体育示范区机遇，拓展“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地区）冰雪入境旅游市场，深化国际合作。

4.2.3 产业融合发展：构建现代化冰雪产业体系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生成与进阶需要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引导冰雪产业向分工协同化、资源集约化、数字智能化、绿色低碳化方向的“大冰雪”产业转型升级。①“分工协同化”强调冰雪产业的高度融合特质。国际经验表明，冰雪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一条基本途径是促进冰雪产业链协同和融合发展[77]。“尔滨热”就在于挖掘冰雪资源和地域冰雪文化，串联起上下游产业发展，有效释放出产业乘数效应。未来应发挥冰雪运动的“牵动力”，利用现有冰雪场馆拓展冰雪竞赛表演市场，以高水平观赏性强的冰雪赛事与群众性冰雪赛事带动冰雪消费市场，巩固扩大“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成果。强化冰雪装备的“引擎力”，打造雪上、冰上及场地装备等产品体系，培育重点集群，如东北地区重点推进重型、轻型与智能型冰雪装备发展，长三角、珠三角及京津冀等地挖掘冰雪服装、装备制造的潜力，加速本土化、高端化与扁平化，打造国际冰雪装备制造品牌。释放冰雪文化的“内涵力”，以传统冰雪文化与冬奥文化为基点，丰富全国大众冰雪季、欢乐冰雪旅游季等节庆活动，营造良好的文化氛围。借助“一带一路”建设与世界冰雪文化交流互鉴讲好中国冰雪故事。提升冰雪旅游的“竞争力”，推动全季全域运营转型，升级“冰雪+”康养、文化、度假、研学、温泉、民俗等产品。②“资源集约化”是冰雪产业发展的持续保障。需要集聚上下游企业、配套服务企业以及科研、中介服务部门机构，强化跨行业、跨区域、跨主体的协作行动，更新冰雪产业。③“数字智能化”是冰雪产业发展的核心导向。应用人工智能、大数据、可穿戴设备等科技手段优化冰雪运动场馆建设，发展数字冰雪文旅，构建功能强大的数字化消费平台，利用美团、抖音、携程等冰雪网络大数据，引导市场为游客提供更多个性化和定制化的冰雪产品以及沉浸式和交互式的冰雪体验。④“绿色低碳化”是冰雪产业发展的本质要求。瑞士、奥地利等国家正积极推动冰雪旅游可持续发展战略，实施开发适应气候变化的高效造雪设备、回收利用人工制雪水、提升传统能源效率、大力推广可再生能源、设立碳税等措施。借鉴国际经验，应探索“绿色技术—绿色冰雪装备制造业—绿色低碳冰雪旅游交通—绿色冰雪服务业”的发展之路，添增冰雪产业绿色“含量”。建构更为完善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机制，推广绿色冰雪生产与消费模式，强化冰雪旅游目的地生态保护。

4.2.4 适配生产关系：深化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体制机制改革

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优势在于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与生产力发展高度适配，得益于国家、地方政府等自上而下的重大战略和系统化政策制度的保障。冬奥会周期加速了政策体系的构建，基本形成宏观战略引领、专项规划支撑、地方政策协同的格局：① 战略规划和顶层设计明确了冰雪经济发展目标，涵盖普及冰雪运动、区域协调发展及全产业链发展等布局；② 构建起人、地、业等要素高效流动与耦合的专项规划，涉及场地供给、金融税收、人才培养、数字化转型等多方位保障措施；③ 构建起地方政府协同参与的共建格局。截至2020年，全国31个省（区、市）将冰雪产业发展纳入体育产业发展规划[85]。2024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以冰雪运动高质量发展激发冰雪经济活力的若干意见》，基于中国冰雪自然资源空间分布规律及开发保护现状，以全产业链发展为考量，旨在促进冰雪南北供需市场交流交换，助力冰雪经济高质量发展。为塑造适应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进阶的生产关系，需要深化改革，统筹政府职能与市场机制。政府应强化科学布局、政策制定与激励，尽快消除阻碍全国统一冰雪大市场建设的制度壁垒，畅通人、地、业等发展要素流动与耦合机制。将冰雪用地需求纳入国土空间详细规划以及国土空间规划“一张图”实施监督信息系统管理。健全金融资金参与支持重大科技项目研发、引导政府支持资金向冰雪经济科技项目倾斜配置的体制机制。完善冰雪产业要素市场化配置，探索建立冰雪资源产权登记制度，加强冰雪资源的普查、动态监管及保护开发；探索制定冰雪产业碳税、碳交易系统和限制碳排放的法规，建立统一的冰雪产业低碳标准和认证体系，提高公众对低碳冰雪产品和服务的认可度。支持冰雪相关企业使用新能源和清洁能源，优惠用电、用水、用气价格。完善冰雪产业数字化转型监管机制，建立数字经济与冰雪经济深度融合的标准体系。

5 结论与讨论

（1）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作为新质生产力的具体化呈现，是推动冰雪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驱动力。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是秉持生态优先原则，遵循“冰雪资源—冰雪资产—冰雪资本”的价值转化机制，释放冰雪资源的生态、经济和社会效益的先进生产力，其内涵在于科技支撑“冰天雪地”向新自然资本转化，创新性组合配置全产业链生产要素，满足绿色消费的产业深度转型升级需求，呈现出冰雪资源开发科技驱动性、冰雪产业全要素—全产业链融合协同性、冰雪经济高质量绿色发展导向性的特征。
（2）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理论基础具有交叉性、融合性，以地理学、经济学等学科相关理论为指导，探究冰雪资源向冰雪资本转化的关键技术方法、优化资源配置、价值评估以及开发利用的多重效应评价等“人地”关系的科学问题。冰雪经济生产力随着科技创新发展呈现出由旧有向高阶升级，由低效向高效转型的质态变化。将冰雪自然资源视为生产要素纳入内生增长模型的生产函数之中，揭示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生成逻辑：遵循“（科学技术创新+生产要素重配+产业转型升级）×冰雪资源开发利用”的系统框架，以数智化、绿色化融合发展形塑新型生产关系，探索“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集约发展和绿色低碳的转化路径，实现冰雪经济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及传统生产力发展路径。
（3）中国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重要方向聚焦推进高标准的冰雪资源开发保护、高水平的“人地”关系调和与区域协调发展、强韧性的全产业链布局以及高质效的“双循环”新格局。其培育与进阶是从技术创新到制度创新、从生产方式变革到产业体系重构、从冰雪资源高效利用到生态改善的系统过程，实践路径涵盖生产要素的整合、资源配置空间格局的优化、产业发展的融合及生产关系的适配等关键维度。
（4）新质生产力的因地制宜原则吸引了地理学者的关注，为冰雪经济发展提供新解析路径。本文是对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初探，在政策环境、实证解析、科学布局、发展模式以及国际比较等方面研究仍有待加强，相关内容与议题仍然广阔。亟需地理学、经济学、管理学等相关领域学者共同持续努力。未来研究应重点关注以下方面：① 立足中国国情，建构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原创性理论。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由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生产要素、生产方式、生产关系的复杂系统构成，涉及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等领域，需增强对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学理化与体系化研究，构建中国冰雪经济话语体系，为政策制定提供科学依据。② 加强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实证解析。探索构建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科学有效的测度方法、指标体系，量化评估其发展水平。采用环境拓展型投入产出分析、一般均衡模型、经济学回归模型等，评估国家有关政策和规划对冰雪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效应和实施效果，开展对国家级滑雪旅游度假地等旅游消费带动区域经济发展的统计分析。③ 因地制宜合理布局中国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运用地图可视化、地统计与空间分析、地学知识图谱构建等技术手段，加强对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空间格局的探讨，探索和总结具有地域特色的冰雪旅游目的地开发模式。④ 顺应可持续发展要求，注重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可持续性研究。面对全球气候变暖挑战，开展全球冰雪经济格局对气候变化的响应机制、分析冰雪全产业链各环节的资源消耗与碳排放情况、评估冰雪资源开发过程对“人地”关系的“生态—经济—社会”综合影响与干预机制至关重要。遵循生态红线与主体功能区规划要求，揭示冰雪资源开发利用的“生态—经济—社会”效应权衡过程及影响机制，服务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建设。⑤ 坚持全球视野，拓展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国际比较研究内容。剖析不同国家和地区在推动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成功案例与面临的挑战，促进全球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知识的交流与共享，推动全球冰雪经济的共同繁荣与发展。本文期冀抛砖引玉，激发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理论思辨与实践创新。未来，随着多学科交叉融合的深入，冰雪经济新质生产力的研究将更加全面、深刻，为冰雪经济更高质量、更可持续地发展贡献力量。

本文写作过程中得到陆大道院士的指导，在此深表谢意；感谢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魏国学研究员、纪竞垚副研究员、匿名评审专家对本文的宝贵意见和建议，使文章获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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